“未曾，依旧有民不聊生的地方，遇到天灾无法抵抗，周围几国虎视眈眈，但，燕国至少在老夫的努力之下，这次的变革算是过去了。至于以后，老夫已经管不着了。”

“吴老先生可想活？”李安盼自然能判断出眼前这位老先生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。不得不说，这位的气魄，让李安盼佩服。

“不想……”吴涛摇了摇头。

“为何？”

“累了。”

“因何而累？”

“因心。”

“可是这政务让老先生烦恼？我有办法让老先生安度晚年。”

“不是，欲望，欲望让老夫心累。读了这么多年书，行了这么多里路，方得知，守住本心，是何其难的一件事情。当老夫在官场，看着这官场的腐朽，有好几次，老夫都差点无法守住本心，或因妻儿老小，或因权利金钱。一次又一次的冲击，老夫守得很辛苦，很辛苦。陛下原本也是想着，让老夫假死，安度晚年。然而，这对老夫来说，又是一个考验，一个放下权利之后，能否归于平凡的考验。老夫思来想去，还是不要了，以免晚节不保。”

“这人呐，越老就越糊涂，你知道老夫这么些年是如何守住的嘛？”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“老夫每次守不住的时候，便想想，那些被老夫殃及池鱼的冤魂。他们何辜！或许话语之间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，但是老夫每每想起他们临死时那仇恨的眼神，老夫便寝食难安。死了吧，死了罢，死了好……”吴涛笑了笑，这辈子，已经足够了，再活下去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。人不能闲，闲下来他没把握自己会是一个什么鬼样子。

“您倒是豁达。”

“不是豁达，而是已然无用，就不要再拖累这个国家了。临死了，发挥一个震慑宵小的作用也是好的，也给后来者让让位置。这酒馆啊，是老夫的起点，老夫给陛下求了个恩典，让老夫死在这座城里。起点即终点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老夫乏了，掌柜的且去吧，让老夫再坐半日，不会耽误你太多的生意。”

“好！老爷子且歇息吧，不急。”李安盼点了点头，回到柜台处，思索。

放下，这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么？不得不说，这位宰相称得上“伟大”这两个字。

吴涛慢慢地品酒，时不时地看看这老酒馆，如多年前一样，掌柜的在发呆，酒馆里没有别人，哦，对了，还有一个跟自己斗嘴的小姑娘，可惜，没能见着，不过，留下一丝遗憾也是好的。

他一边品着一边哼着意味不明的小曲，渐渐地，渐渐地，闭上了眼睛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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