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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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u903();老汉从前是个里正。人群中站出一人,贾放问了姓名,知道对方叫做秦铁树,此前在余江的时候确实是一个里正。

论理,还该有几个里正的秦里正不免叹息,一个在动身之前就病死了,另一个死在路上,还有两个在县里有人,直接改了户籍,逃了

竟然还能逃的?

秦里正点了点头:是啊,求了官老爷,把户籍一改,就不用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。乡里好些富户都是这么干的。总共五个里一千户,跑的跑,死的死,贾三爷,到您这地头,就是我们这些人了。

三爷肯照拂我们这些人,老汉给您磕头了!秦里正一路行来,世态炎凉见了不少,到了此处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,除了本地土著看起来对他们很有些避忌之外,一应安排都令他们喜出望外。

但是这鼓胀病是怎么在你们那里流传开的?哪些人容易得这病?刚刚发作的时候,症状是什么样?贾放的问题连珠炮似的问出了口。

您,您秦里正说话急了容易卡壳,您的问题太多了让,让老汉慢慢地来。

他这才将余江的这一场疫病前因后果慢慢道来。

原来,在余江一带,这种鼓胀病一直存在,但是得病的人不多,偶尔有一户得病,有的人病死了,有的人死不了就这么拖着。鼓胀病对于当地人来说,并不算陌生,但也没人把这当回事。

直到去岁今春,周围乡里得这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秦铁树这一里原本并没有人得病,但是年初时听说北方旱了,今年粮价要涨,大伙儿一合计,决定多垦几亩水田,多种点儿稻谷。

这一通农忙下来,就病倒了好几个。这病倒的都是家里的壮劳力,人病了,地里的庄稼不能没人看顾,寻常人家,就是家里的妇人和伢子们顶上,侍弄庄稼。

就这么着,各家各户病倒的人越来越多,有些人是急性病,拉两晚肚子人就没了,也有好些是慢性的,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症状,但就是肚子一天一天地鼓起来。

问到这里,贾放基本上心里有数,他确信这一定是血吸虫病。

估计在余江地区,这种寄生虫一直存在,但是没有造成大范围流行。秦铁树所领的这一里居民所种的水田里、附近的河道里,钉螺还没有作为中间宿主传播血吸虫。

但是今年年初不知什么原因,这种疾病开始流行。却正好碰上北方罕见的大旱,当地人积极地垦田种稻,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,给这种疾病的传播创造了机会。

粮种出来,人却没了这对当地人而言是莫大的悲哀。

找大夫看过吗?贾放问秦铁树。

找过,大夫就说是鼓胀病,肝脾肿大,开补肝益气汤喝。但是没什么疗效,人要么很快就走了,要么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。后来病的人越来越多,连上头都怕了。但没想到县尊给朝廷报上去之后,却出了旨意,说是那么多人病了,那田地必定有问题,必须白抛,荒上几年。旨意下来,就把我们迁离老家,发遣到这里来了。

秦铁树说着说着,两滴老泪从眼眶里落下。他伤心地用袖子擦去这些农户原本大多是自由民,现在突然被拨到某国公的属地上,成为人家的属民,这些农户自然不情愿。

贾放一听,马上知道上头那些人又在玩弄什么猫腻。把这些土地上的自由民找个由头调开,这连成片的土地马上变成无主的,等抛荒个一两年,官府理直气壮地收来,一转手就能落进哪个豪门富户的口袋。

那些城里人太会玩了。

但是这种举措也有一桩好处,让这些农户误打误撞,离开了被钉螺包围的水田与河道,暂时离开了中间宿主,传染源与健康人之间的传播通道暂时被打破了。

且放宽心,先在这里住下来吧!贾放安慰秦里正。

到了我这里,我可以打包票,只要你们桩桩件件肯听我的,我可以担保你们,没染上这病的人以后绝不会再染病了。已经染上的么咱也能想出办法来为他们治疗。

秦铁树看贾放不过十五岁上下的少年郎,实在是年轻得有点过分,便忍不住问了一句:真的?

贾放用力点头:当然是真的!

这会儿他袖子里正藏着一本《血吸虫病的治疗与预防》呢。

第66章

图书馆在手,要啥书没有?

早在筹备接纳新移民的种种安排的时候,贾放就已经去潇湘馆,求得了一本《血吸虫病的预防与治疗》,封面上印着四个大字:《血防手册》。

目前从里正秦铁树那里听得的消息,足以与书上的内容相印证,不管是急性症还是慢性症,症状都对得上。

至于预防的措施,贾放已经一一都布置好了:大范围地消灭钉螺、禁止体弱的人进入钉螺存活的水域、一定需要下水劳作的人必须事先在腿上抹上保护的油膏。

此外,所有村民,不管是土著还是新人,都必须遵守各项卫生规范。

贾放很有信心:如果所有这些措施都能做到位的话,贾放相信这种因为寄生虫引发的疾病一定能被控制住,不会在他的领地上扩散开来。

但真正让他犯难的,却是如何治疗的问题。

因为他得到的这本书上,特效药的那一栏赫然写着:吡喹酮。

这是一种合成药物,而贾放对此完全一窍不通,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发展出一套化学工业制药的产业链了。

因此,贾放对抵达桃源村的鼓胀病病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,只能寄希望于陶村长在邻近村镇寻找大夫和郎中,看看他们有么有什么招数。

至于新加入桃源寨的移民们,他们刚来时感觉还不错,毕竟有地方住,吃喝都有人管。

但是过了两三天,初来时的这种和谐气氛便一扫而空。新移民很快便对土著产生了不满,并且发生了冲突,原因却非常简单只是因为:洗手。

贾放给桃源寨上下所有人都安排了一条规定,要求他们饭前一定要洗手。不洗手者不得食。另外,必须使用指定的茅厕,使用之后要冲水,冲水之后也要洗手。如果有谁出茅厕忘记了洗手,一次两次还好说,次数多了,那就罚款。

至于谁有权利来罚款的这个问题,贾放并没有明确布置。谁知就因为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含糊,移民和土著都生出了不满,甚至都快打起来了。

贾放听说这事的时候,正在和陶村长、秦铁树两人一道议事,听见村民传话,连忙匆匆忙忙地赶过去。两边的架已经打完了,当事人都被拉到一边去,但那斗鸡似的态度让他们依旧能被认出来。

桃源村这边,最愤愤不平的,是一个叫赵五光的青年,还没有成亲,实打实的光棍。

新移民这边带头与人打架的,则是一个叫做王二郎的汉子。按照秦铁树的说法,他侍候着自己家里的好几个病人一起迁到此处。可想而知,心急如焚,日夜难安是免不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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