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在一旁忙碌的流民全看傻了,有人一声大喊:快来看耍把式!远处登时又乌泱泱地来了一大波人,将贾放和他眼前这个土窠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。
贾放:敢情这叫耍把式?
四皇子显然也对贾放的抽水机非常感兴趣,也不管地面上又是土又是泥的,直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贾放身边,歪着头琢磨这抽水机的形式。
贾放将手柄摇了十几下,土窠子里的水明显开始减少。
周围的流民:真的也这究竟是什么把戏?
贾放:什么什么把戏,这是科学!
他将手柄交给自己的一个护院,指着抽水机开始了科普活动:这叫气压式活塞手动抽水机,利用的是大气压强
贾放比划着向流民们解释:他们周围的空间看似是空的,但是存在着气这种物质,是气帮助将水压进了抽水机里,抽水机里的活塞结构有将这些水带了上来,因此出现了水往高处走的现象。
流民们:哦,明白了,原来是气功。
贾放:
可气功不都是胸口碎大石的吗?
谁晓得,我觉得这能压水的气功也挺好,比胸口碎大石有用不是?
贾放:你们高兴就好。
起先那个满嘴抱怨、嘟嘟哝哝的大嗓门流民这会儿来了兴致,跳进水塘,问贾放:小郎君,这抽抽水,俺能试试吗?
贾放本意就是要让流民们学会使用这样的器械,当然无有不允。
这流民登时挽起袖子,学着那护院的模样,将手柄反复下压,压了两下,竟也压出水来。
这家伙一改刚才的负面情绪,哈哈大笑着说:啥子气功哟,这不俺王四也学会了
刚高兴了没多久,王四手下的手柄就卡壳了,无法转动,水也抽不出了。王四登时闹了个面色通红,将手柄一摔,又想要开始骂人。
贾放早有准备,他拿出一小壶桐油,将壶嘴贴在手柄附近,稍微润泽了一点儿,伸手再试,那手柄便又活动自如。
这是青铜做的器械,贾放高声科普器材保养的知识,日常容易生锈,所以每日使用之后,务必请人用干布将其里里外外抹干,在这里,这里,和这里都上一些桐油,这样这机械就能长长久久地使用了。
登时有流民们问:小郎君,你是说这东西是拿来给咱们用的?
贾放:不给你们用,我大老远地从京里运了五十件过来,是为了啥?
欢呼声登时响起,有人说:这下有救了,这么多土窠子,准备转眼水就都抽干了。
那也得咱们先把小结巴说的排水渠修起来!王四大声喊。他站出来振臂一呼:伙计们,加把劲儿,水渠挖出来,转眼这边的水就能抽干!
这王四虽然善于散发负能量,但是脑子并不笨,眼瞅着这抽水机,又想到了其他事:乡亲们,有了这个能抽水的物事,咱们以后回归自家,再遇上这大旱灾也未必会绝收了。你们想想,咱们若是当初能多打几口深井,将深井里的水都抽出来灌溉田地,种些耐寒的庄稼,咱也未必会落到这步田地
这话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:是啊,等这大灾过了,咱们回家去,真的得好好多修几条水渠,多打几眼井
贾放在旁边插嘴:万一要是涝了,你们也可以反过来,把田里的水抽出去啊!
一语惊醒梦中人,流民们纷纷面露喜色:这位小爷说的是
这么说来,咱们以后就不用怕天灾啦!
贾放微笑着说:这个自然,人定胜天嘛!
可是也有人不以为然,愁眉苦脸地说:我看也未必我们贫苦人家,谁买得起?
东路流民营里人员成分混杂,有自耕农、佃农、长工,也有些小地主和富绅北方大旱之后四处绝收,大伙儿一逃荒,谁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。
有些还略有些家底的,此刻正在琢磨,回去哪怕卖两块田地,也要想办法买两架这样的抽水机。也有些赤贫的在想,这么好的器物,自己这辈子怕是也用不上。
谁知这时一直在旁观察抽水机的四皇子艰难地开了口,道:日后官官官官府会购购购购置这些若有用时,你们可可可可以向官官官
还没等他官完,王四就打断了他的话:小结巴,你又来了,怎么总好像你说了这些,官府就一定会照办似的。虽然这几天有你在这儿张罗,衙役们对俺们确实好像有点儿照顾,可你也不能就这么空口白牙地替官老爷许诺这个,许诺那个呀!
贾放差点儿嗤地笑出声,赶紧低头忍住。
四皇子却只抬抬嘴角,也不生气。
这位四殿下扶着膝盖站直身体,动了动酸麻的双脚,说:好,好了,继续!
流民们看到了完成的希望,一时干活儿也有劲起来。
贾放要向四皇子打招呼:四却被对方做了个手势,忍住了。
谁知这时远处跑来一个穿着官服的小官儿,带着两个衙役,一溜小跑跑过来,边跑边喊:四殿下,四殿下
这名官员跑到近前,见到四皇子这样一副形容,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,颤声道:小臣实在是没想到,四皇子殿下竟爱民如子若此这官员也不管地面上是泥还是水,砰的一声,一个响头就磕了下去。
四皇子看了贾放一眼,那眼神竟然有些无辜,似乎在说:这不是本王的本意。
但这名官员的举动,对于其余流民的影响是巨大的。此刻流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工具,纷纷看向四皇子这边。
最吃惊的自然是那个王四,他好死不死,竟然还往四皇子面前迈了两步,惊奇地伸手指着四皇子本人,颤声问:小小结巴,你,你是,你竟是
突然有个婆娘冲上来,捂紧了王四的嘴,随手扇了他一大耳光子,骂道:王四你个没长眼睛的混球
在这凄厉的骂声之中,周围的流民纷纷向四皇子拜倒,大约也同时在为王四默默点蜡,觉得这家伙铁定命不久矣了。
不对,老娘跟着你才是白瞎了眼。早先说要逃荒,老娘说走西边渡黄河吧,你非要走东路,如果早去了西边谁跟你受这么多罪,三伢也不至于,也不至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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