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u903();任掌柜却笑着说:马上京城里要上演一出好戏,我想,贾三爷是铁定不愿意错过的。
他不愿意错过的好戏?贾放想着,一双眼渐渐亮了起来。
三爷请随我来。任掌柜恭敬地在前头引路,将他带至城中一条宽敞的东西向大道上。
贾放略等了一会儿,果然听见远处一片热闹,喧哗声阵阵,渐渐朝他这边靠了过来。
这是跨马游街?贾放好奇地问。
比跨马游街还厉害!任掌柜笑着回答。
只见远远的一队人过来,打头的一个是眉目清秀的少年儿郎,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,率领着长长的车队,朝贾放这边过来。他面上带着几分江南士子的秀逸,却又透着世代显宦的气度,一路行来,左顾右盼,将他本人的翩翩风致发挥到了极致。
待贾放认出了马上的人,他差点儿没笑出声:我以为如海这是中状元了跨马游街呢!
这位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年轻士子,不是别人,正是贾放刚刚结交的好友,林如海。
林如海身后,是一驾接着一驾的大车,连绵不绝。车驾似乎从城中一直延伸到城门以外,而城外还有车驾在源源不断地等着进来。
他这些车驾上,仿佛唯恐世人不知道似的,车厢两面都贴着一个大大的粮字。
好像是江南的大粮商进京了。
这下可好,许是这粮价能降一降了
我看悬你们见那带头的小爷那副金贵模样,真不像是能带便宜粮食进城的样子,我瞅着这些粮车里,许是暹罗的香米、清河的胭脂稻,江南的碧粳。
你也不瞧瞧这京城里的米价,管它什么米,只要外头来,准保比京城里的米便宜。
这带头的小公子看起来是个慈善模样,盼他能替咱百姓想想这粮价要是再这么着下去,城里怕是有一半人要卖房子卖地,卖儿卖女喽!
悲观的人却还是悲观:我看悬
林如海这般招摇过市,唯恐天下不知地进了城,往京城里最大的粮行,余庆行过去。
在余庆行跟前,粮行的邵掌柜已经得到消息,在粮行门口等候迎接了。林如海一跃下马,便于邵掌柜拱手见礼。邵掌柜接了林如海递上的名帖,赶紧点头哈腰地迎了进去。
林如海带来的粮车,浩浩荡荡地来到余庆行门前,但是没有将米粮送到后头客栈里,而是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,停在余庆行门外。
自然有百姓好奇,上前询问:小哥,这是什么地方送来的粮呀?
江南,姑苏!驾车的小伙一口的吴侬软语,但神色间却颇为骄傲毕竟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。
啧啧啧,苏州啊!
敢问这粮,怎么卖?
驾车小伙一脸迷茫,摇摇头,说:总要比我们那里贵点儿吧?
京里的百姓们一想:也是,人家毕竟千里迢迢运了这么远的路才进的京,不管怎样路上的税费要赚回来,加点价也是正常。
于是,有人好奇地问:小哥,这粮,在你们那儿卖多少钱一斗?
那小伙一挺胸,一脸骄傲地说:八十文一斗。
众人:好便宜!
他们现在每天勒紧裤腰带吃一百二十文到一百三十文之间的粮食。
那小伙显然错会了京城百姓的意思,认真解释说:吾们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金银稻,是全天下最好的稻米。寻常稻谷在吾们那里只要六十文。
立即有人高声喊:一百文,这稻米我要了。
旁边的百姓马上反应过来:对,对,一百文。俺这儿有钱。
管它是什么米,反正只要比京里那些粮行的便宜就行。大家伙儿早已为这粮价疯魔了,这会儿真的有人开始翻衣囊里的铜板,打算众筹买粮。
咱们这么多人,就不信买不下这一车粮。
驾车小伙使劲儿摇手,大声拒绝:吾是做不了主的。
可是谁还管他?所有人听见了有便宜稻米,全都在一五一十地数钱。
这时余庆行的伙计出来,与赶车小伙打了个招呼,说是让把车驾全都赶到后头的街巷,将粮食送到余庆行的仓房里入库。
有人急眼了,大声问:余庆行是多少钱一斗收的?
余庆行的伙计听见问,懒懒地答了一句:一百四十文。
什么?
拦在车前的百姓全傻了。
一百四十文的进价?这究竟是粮行老板疯了还是他们耳鸣了?
吾就说么,吾们这是江南的金银稻,吾们自己都舍不得吃,送来京城驾车小伙在一旁嘟嘟哝哝地解释。
旁边的百姓快哭了他们好不容易盼来了从外地送粮入京的,结果竟真的如他人所预料的那样,送进来的是他们吃不起的天价稻米。
粮行里出来的,不止有身强力壮的伙计,还有十几个一脸凶相的护院,一概挽着袖子,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。京里的百姓就算是再舍不得,也不敢拿眼前这盛放这天价稻米的车驾怎么样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行的伙计把车驾赶去后头粮仓。
驾车的小伙卸了差事,这时似乎松了口气,小声说:这是金银稻,自然贵点
京里的百姓都冲他怒目而视这风凉话说的。
好好的希望,陡然间落空,眼下人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的痛苦。
谁知小伙继续说,寻常稻米其实也有
人群愣怔了一两个弹指的功夫,随即轰的一声围拢上来,将小伙周围围了个密密麻麻,水泄不通。
小伙瞅了瞅身边人群那渴求的眼神,笑了笑说:吾们公子说了,明天未时一刻,在打铜巷的胭脂坊你们能不能不把这消息教别的粮行的人知道?
南方小伙说话带着口音,没法儿像京里人那样卷着舌头说话。可是他这话在京城百姓耳中听来,就像是圣旨纶音一样。
是,是是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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